座前厅的门再度敞开。
蓝小姐缓步进来。
夹鼻圆框镜,白边靛蓝学士袍,没有束腰。
她屈膝行礼。
——殿下。
一同抵达的还有兔骑士。
与往常一样,兔骑士以插队的方式抢在小蓝身前,挡在我与蓝小姐之间,踮起脚尖试图霸占我的视线。
兔骑士踩在一匹马的背上。
马是她的代步,她很少用脚走路。
兔骑士本名兔兔,【骑士】是她自己添的。
马爬进来,踏得岗瓷地砖叮叮直响。
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全都清楚。
冷光闪过。
龙胆收刀。
马头脱离脖颈,咕咚咕咚的滚到地上,切面喷血,渗进砖缝。
刑法第几条我忘了,座前厅不准进马,进者格杀。
赛文莱特没有死刑,格杀对象自然是马。
失去脑袋的马颓然倒下,背上的兔骑士脚底一滑,自马背跌下,屁股着地。
她一声呜哇,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。
——爱丽丝!
她用这个名字呼唤死去的马。
兔骑士有三瓣嘴巴,上唇中段稍稍开裂,兔嘴抿紧时非常可爱。
——公主抱抱!
血泊里的她朝我伸出双手,两腿乱蹬,满面泪痕。
兔兔七岁时被陛下赐血,身体也一直停在七岁。
外形影响了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,尽管岁数很大,她仍旧使用孩子的方式与我们讲话。
——长大本来就是件糟糕的事呀~
兔兔的原话。
我从地上抱起她。
她环住我的脖子,坐稳我的手臂。
侍女进来清理座前厅的死马。
——爱丽丝又死啦!
前一秒还在哭的她拍手笑着,望着马尸被抬出房间时拖曳的血痕。
这是多年来一直上演的戏码。
兔兔骑上叫爱丽丝的马,由于【灯守】的身份,入口的卫兵没有资格拦住她,她进门,龙胆拔刀斩马。
——爱丽丝又死啦!
你看。
非要解释的话…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吧。
——兔兔是骑士!骑士就是要骑马!
这就是她的回答。
她用两根埋有钢丝的白色丝带装饰耳朵,丝带竖的很高,她告诉我这叫兔耳。
我不知道什么是兔,也没有问过。
大人在孩子面前总有些自尊没法让步。
……
兔兔喜欢在蓝小姐面前向我索要宠溺。
以求一份【她更特别】的证明。
很多方面,她想赢过蓝小姐。
我并没有在一开始悟到这些。
我很迟钝。
我以为兔兔是单纯的喜欢我。
兔兔也这么说。
——兔兔最喜欢公主啦!
……
我偶尔会想关于【喜欢】的事情。
我懂得友情与尊重,也了解忠诚。
至于【喜欢】,我不算很懂。
我有朦胧的感觉,可说不清楚。
或许这属于陛下口中的【有些东西】,需要用沉默呵护。
我曾在兔兔的【牧场】见过,一匹马骑在另一匹身上。
我以为是游戏的一种。
——不是哦。
兔兔叉着腰,单脚踩在爱丽丝的背上,为了平衡,她用左手扶着我的肩膀。
我们隔着栏杆,远远望着那两匹贴在一起的蠢马。
——它们在相爱哦。
兔兔悄悄的说。
——相爱?
——是哒~
——……
我点头。
公主的尊严迫使我说我懂。
——相爱,嗯,然后呢?
我问兔兔。
——没有然后了呀。
兔兔说。
……
兔兔七岁时患了死症,陛下【赐血】给她。
陛下惜才。
而兔兔是天马行空的大发明家。
……
兔兔担任【牧场】的【灯守】。
她处理【牧场】的所有事务。
【牧场】很大,饲养着几乎整个赛文莱特的马。
兔兔发明了统计法与自动化。
她以手工测监仪为基础将自动分群系统覆盖【牧场】上下。
食用,赏用,赛用,药用……
种类繁复但条理清楚。
除此之外还有很多,我不是兔兔所以不懂。
……
陛下常说,蓝小姐和兔兔是赛文莱特最有才华的人物。
这句有一点点伤到我。
毕竟……
我是个只会挥刀的战士,没有任何的创意与知识。
唯一能做的是帮陛下【选马】。
我很少将自己与同伴比较。
可事实是,我在意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位置。
我期待陛下将我召入那间摇曳炉火的房间,期待她关门,遣退所有的视线,剥去我的裙服,在我的尖叫中将我烫烂。
那时的我觉得自己有用。
……
只有一次。
我不想回忆具体的日期。
我抱着兔兔,身为公主的尊严让步了,我失口告诉兔兔,我有点难过,因为跟你和蓝小姐比,我像个废物。
——公主不能这么说哦。
兔兔把分成三瓣的小嘴凑到我的耳朵。
——相信兔兔,公主一定是陛下最重要的人,兔兔敢赌。
她说了两遍。
我问她为什么。
——因为呢~
她凑的更近了,小嘴几乎塞进我的耳窝。
——兔兔发现了哦,虽然陛下和公主都穿好蓬好蓬的裙子,其实整个赛文莱特呀,只有陛下和公主没长尾巴。
我看着她。
兔兔眨了眨眼睛,在我的面具上亲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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